陆冠亚 郝雨 谭笑 周萍 张利峰 许萍萍 姜焱 赵晓燕

半个世纪以来，由于我国野外砗磲资源锐减，对我国海洋生态系统安全造成威胁^[1]。基于此，海南省自2017年1月1日起执行《海南省珊瑚礁和砗磲保护规定》，全面禁止全省范围内珊瑚礁和砗磲的开发、加工和贸易^[2]。海关部门近年来查发砗磲及其制品的频次较高，样品类型以原件、围棋子、手串和手镯为主，又由于此类样品价值较高，其无损鉴定需求较旺盛，因此，砗磲的价值探讨及其制品的快筛鉴定意义重大。本文对砗磲的价值进行系统阐述，旨在提升大众对濒危水生动物贸易的认知度，逐步唤醒全社会保护濒危水生物种及生态环境的意识；同时紧密结合海关实验室砗磲及相关制品日常鉴定操作，分析归纳出砗磲及相关制品的初筛鉴定技巧，能实现快速、高效、精准判定砗磲制品的真伪，供相关人员参考和借鉴，实现优化鉴定流程、提升鉴定效率的目标，为打击非法濒危水生动物贸易提供有力技术支撑。

1 砗磲的价值

1.1 砗磲的生物学价值

1.1.1 砗磲的生物学分类

砗磲属软体动物门（Mollusca），瓣鳃纲（Lamellibranchia），砗磲科（Tridacnidae spp.）。共2属9种，砗磲属（Tridacna）8种，砗蚝属（Hippopus）1种，均为热带种，分别是鳞砗磲（Tridacna squamosa）、番红砗磲（Tridacna crocea，又名红番砗磲、圆砗磲、红袍砗磲）、库氏砗磲（Tridacna gigas，又名巨砗磲）、长砗磲（Tridacna maxima）、扇砗磲（Tridacna derasa）、罗氏砗磲（Tridacna rosewateri）、魔鬼砗磲（Tridacna tevoroa）、瓷口砗磲（Hippopus porcellanus）及砗蚝（Hippopus hippopus）^[3]。

1.1.2 砗磲在珊瑚礁生态系统中的作用

砗磲常与大量单胞藻类——虫黄藻（Zooxanthellae）共生^[4]。砗磲的外套膜边缘有一种能聚光的特殊结构——玻璃体；虫黄藻可以借助外套膜提供的条件进行光合作用，供给砗磲丰富的养料，同时自身大量繁殖。这种蛤藻的特殊关系称为互利共生^[5]。砗磲对珊瑚礁体的稳固、珊瑚礁生态系统的维持和繁衍以及生物多样性至关重要，是不可或缺的造礁和护礁贝类^[6]。由于对野生砗磲资源的过度开发，其种群数量已严重衰减，目前除了澳大利亚大堡礁、印度洋部分海域还保留有数量可观的天然种群外，其余砗磲分布区野生种群基本绝迹或无法达到生殖群规模^[4]。因此，砗磲科所有种均被列入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 of Wild Fauna and Flora CITES）附录Ⅱ；砗磲科所有种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IUCN）列出的濒危等级为无危到易危；库氏砗磲被列为我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鳞砗磲、番红砗磲、长砗磲、扇砗磲的野外种核准为我国国家二级保护动物^[2]。

1.2 砗磲的宝石学价值　

1.2.1 砗磲的宝石学分类

砗磲是天然、稀有的有机宝石，从宝石学角度，可根据其色泽、取料部位和产地等分为如下几类。

1）牙白砗磲。普通料，色泽洁白透光性差，无玉样光泽。牙白砗磲的特点在于极致的白，更胜象牙白，故又称“牙白料”^[7]。

2）白纹砗磲。白纹砗磲料两面均能观察到类似山峰样条带状或波状弯曲纹路，并且每一件白纹砗磲其自然纹路都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7]。

3）金色砗磲。通体呈纯正金黄色，取料自砗磲贝柱所在位置，大多具天然的虫孔裂纹，为虫黄藻与砗磲共生所致。每瓣砗磲原壳中仅有极小一块金黄料，弥足珍贵^[8]。

4）玉化砗磲。玉化砗磲区分为有色和无色两类，如金色砗磲即是有色玉化砗磲的1种。无色玉化砗磲的玉化程度可划分成半玉化、全透玉化和水透玉化3个等级。水透料如净水一样清澈透亮，用光源照射可见极少的小裂隙和云雾状内生物^[8]。

5）金丝砗磲。凡是带金色丝线样或斑块样纹理的统称金丝砗磲，以闪耀的金丝亮线和绿色“肠管”著称^[8]。

6）稀有色砗磲。血红色、紫红色、紫色、粉色等稀有色宝石级砗磲，其原料大多是濒危物种番红砗磲或其化石^[9]。

7）“山料”砗磲。喜马拉雅山脉造山运动中，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发生挤压，古特提斯海闭合，地壳抬升至现今青藏高原位置，带起海中的砗磲化石，形成“山料”砗磲^[10]。其质地古朴而粗糙，具天然的裂痕，但收藏价值极高。某些“山料”砗磲是金色砗磲、金丝砗磲和血砗磲的原料^[9]。

1.2.2 砗磲的宝石学开发现状

砗磲是上佳的首饰和贝雕原料，通常采用深海活体老砗磲宰杀后取其壳或砗磲化石精雕细琢而成；部分种砗磲还能出产珍珠^[9]。海南省是我国规模最大的砗磲产业基地，在2016年砗磲禁令生效之前，海南的砗磲主题旅游文化风靡一时，砗磲以其珠光宝气的外观及丰富的文化内涵博得一众拥趸。随着砗磲禁令生效，野生活体砗磲及砗磲化石均禁止开采、捕捞和交易^[1]，导致市面涌现出一些砗磲仿品。

2 砗磲及相关制品的初筛鉴定

2.1 砗磲与蛤碁石材质棋子的初筛鉴定

2.1.1 样本的选取

选取南京海关动植物与食品检测中心合作单位（南京不二斋）提供的5种不同纹理砗磲棋子5颗（象牙白、金丝纹、流云纹、梨花顺纹和琉璃纹，每种纹理各1颗）；选取隶属海关送样的蛤碁石棋子1颗；光照试验选取蛤碁石和梨花顺纹砗磲材质的棋子。如图1所示。以上均为无损鉴定。

2.1.2 鉴定技巧及要素分析

通过日常鉴定积累并结合本次鉴定试验，对比砗磲与蛤碁石材质棋子的特点，见表1；归纳、总结出相关鉴定技巧，见表2。

2.2 砗磲与易混淆材质及人造仿品的初筛鉴定

2.2.1 样本的选取

隶属海关送样的疑似金丝砗磲手串1件；南京不二斋提供的血砗磲制品1件、宝冠螺手串1件、大凤螺手串1件、“金丝砗磲”手串（实为马蹄螺材质）1件以及人造砗磲手串1件，如图2所示。以上均为无损鉴定。

2.2.2 材质特点及鉴定技巧

通过日常鉴定积累并结合本次鉴定试验，归纳、提炼出砗磲与宝冠螺、大凤螺、马蹄螺等易混淆材质以及人造砗磲的材质特点及鉴定技巧，见表3。

3 结论与讨论

本文一方面系统阐述了砗磲的生物学价值及宝石学价值，通过科普其价值知识，提升大众对濒危珍稀水生动物贸易的认知，逐步引导全社会树立打击非法濒危水生动物贸易、保护濒危水生物种及其栖息环境的意识。另一方面，通过观察样品外形与纹理、稀盐酸试验、丙酮擦拭等无损鉴定手段进行快筛实操，得出以下结论：1）砗磲棋子具备清晰、双面、均匀顺纹，并且透光性佳，明显区分于蛤碁石棋子；2）血砗磲白色部分多为玉化砗磲，带有蜘蛛网型的冰裂纹和虫孔，橙红色取料部位多狭长细小，明显区分于宝冠螺、大凤螺；3）金丝砗磲具备砗磲特征性纹理，透光性佳，金丝部分通常有4种类型，色泽均匀而纯粹，明显区分于马蹄螺及人造仿品。本文通过图文、表格等多样形式分析列举了砗磲与常见仿品的初筛鉴定要素，并形成实用性、可操作性较强的无损鉴定技巧，以满足砗磲快筛业务的需求，实现提升鉴定成效的目的。

通过实验室历年来的鉴定经验积累，总结、提炼出砗磲鉴定的一些技术要领。同时，也遇到一些鉴定技术难点和瓶颈，在此简要列举供参考和讨论：1）分子生物学鉴定法的应用在砗磲制品鉴定业务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鉴定样品若是完整的砗磲壳且单从形态观察难以区分近似种，其外套膜若能取样，建议采用分子生物学鉴定法；通过常规PCR扩增、产物测序、BLAST比对，能精确鉴定到种。2）鉴定样品若是砗磲制品，因其价值较高，应案件侦办需要，往往不允许破坏性鉴定，推荐采用形态学无损鉴定法。3）对于某些使用形态学无损鉴定手段难以鉴别的样品，建议送资深司法鉴定机构或具备资质的宝石鉴定机构进行宝石学鉴定，鉴定手段包括3D扫描和超景深显微镜成像、拉曼光谱检测、X射线荧光测试等。4）判定砗磲制品究竟使用现生砗磲还是砗磲化石制作，目前尚存在一定的技术难度，建议采用多谱联用等宝石学理化鉴定方法鉴定。5）界定现生砗磲原贝是野生的还是养殖的，目前尚存在较大技术难度，建议加强砗磲的资源环境调查，从两者的形态差异、地域分布差异及生长环境差异等方面入手，采用cDNA、DNA组合条码、纳米孔测序、飞行时间核酸质谱等生物学前沿技术进行科研攻关，争取早日突破此项技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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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砗磲与蛤碁石材质棋子的特点对比

Table 1 Comparison of characteristics of Tridacna and Acidacna chess pieces

表2 砗磲与蛤碁石材质棋子的鉴定技巧

Table 2 Identification techniques for Tridacna and Acidacna chess pieces

表3 砗磲与宝冠螺等易混淆材质以及人造砗磲的特点及鉴定技巧

Table 3 Characteristics and identification techniques of Tridacna, easily confused materials such as Cypraecassis rufa, and artificial Tridacna

基金项目：南京海关科研项目（2023KJ36）

第一作者：刘新（1972—），男，汉族，江苏张家港人，硕士，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进出口商品检验鉴定和监督管理工作，E-mail: liuxin8682397@sina.com

1. 张家港海关综合技术中心 张家港 215600

2. 舟山海关综合技术服务中心 舟山 316000

3. 江阴海关 江阴 214400

4. 连云港海关 连云港 222000

1. Comprehensive Technology Center of Zhangjiagang Customs, Zhangjiagang 215600

2. Zhoushan Customs Technical Center, Zhoushan 316000

3. Jiangyin Customs, Jiangyin 214400

4. Lianyungang Customs, Lianyungang 222000